觀景修心
〈二五、觀景修心〉 雞足山的名勝景觀,共有所謂「四觀八景」,所謂四觀,一定要上到金頂,極目四望,方能飽覽,那便是:東觀日出,南接祥雲,西瀕洱海,北臨玉龍。徐霞客於明末崇禎三年(西元一六三八年)遊此處,歎為觀止。 這四種景觀,多半是要在上午欣賞,所以我們到達的第二天早上六點剛過,便讓我看到雞足山金頂日出的景象。徐霞客把它形容為「四方幾百里,上下數千年,一切都彷彿湧來眼底,奔上心頭」。 在日出之前,東方的天際,泛出橙黃,雲表漸漸鑲上金邊,如擁霓旌,在旭日光芒的穿透下,大地開始甦醒,一輪火球在絢爛的彩霞簇擁下,被緩緩托出,神態安詳,櫻紅鮮豔,而不刺目,接著紅光泛白,彩霞隱退,群山浴輝,肉眼已不能正視太陽了。當時我也跟著大家湊熱鬧,拍了幾張照片,沖洗出來,並不如我三年前在印度恆河看日出拍的那張更好。這座睹光臺,就是讓人在此看日出的最好地點。 世人喜日出,而厭日落;世人喜生生不易,而不知生滅不已。佛法則不然,觀日落可以得定可以發慧,落日柔和清涼有慈悲相,並可提醒是日已過的無常無我相。其實日出也是無常,落日不異永恆;生生的相對即是滅滅,生滅現象是世間常態,若能洞察生滅現象,便是智者。日出奇景固然很美,但也未脫無常的淒美! 至於「南看祥雲」,因為那天風勢很大,並沒有看到雲海連綿,氣象萬千的景觀,尤其聽說在夏秋的雨後,雞足山的雲海,變幻莫測,或如翠23791;裹絮,或如白帶繫腰的景觀,我們沒有看到。 這些都是文人詩人所感所見的藝術境界。若從佛法的立場來看,行雲流水,本身無心,但都是同體的異形,因緣成水,因緣起雲,本性是空而變幻莫測。世人驚奇它的變幻,隨著產生聯想,所以被其陶醉,其實是被幻化所迷,一時之間忘卻現實的煩亂,故覺其美。 至於「西瀕洱海」,是因大理的洱海,雖距雞足山西南的百里之遙,站在天柱23791;頂,向西眺望一泓湖水,仍以近在眼前。可資悅目,能夠怡情。 天下景觀,總在山水之間。勞力之人,靠山吃山產,靠水吃漁撈;勞心之士,為了紓解精神的壓力,便設法遊覽於山水之間,作為生活的調劑。對於佛法的修行者而言,山能居住,水能活命,雲自出岫,水自下流,無所謂山光水色之美,不過是因緣聚散現象。雲不留定處,水不住定相,當來則來,當去則去,當隱則隱,當現則現,自由自在,順應自然。所以出家僧侶把遊化生活,稱為「雲水」。 至於「北臨玉龍」,是指相距五百里外的玉龍山脈,終年積雪,綿亙數十里,從金頂絕23791;向北遙望,猶如一條玉龍,橫臥於咫尺之間。徐霞客遊於此處,曾留下一詩,他用道家思想,憶想這是神仙境界。 若以佛法觀點而言,霜雪、雲霧、冰水、雨露,都是一體而異形,同為濕性,若觀濕性無性,無我的智慧便會現前。可見,世人只知以景觀怡心,佛法示人用觀照明心。 至於「八景」,是指天柱佛光、華首晴雷、蒼山積雪、洱海回嵐、塔院秋月、萬壑松濤、飛瀑穿雲、重崖夕照。因我們入山,不是為了觀覽山水之勝,所以未曾注意到這些景觀。 不過對其中的「佛光」,朝山進香的佛教徒,多半會有興趣,在《虛雲和尚年譜》中也曾25933;述到雞足山金頂的佛光幾乎跟峨嵋山金頂的佛光相同。據說要在秋夏時節,風斂雨收,白雲滿布山腰,雲海晃耀之際,雲中偶然會出現一輪大圓的光圈,外暈六、七重,每重五色,中間虛明如鏡,觀者舉手投足,常在「鏡」中顯現,俗稱「攝身光」。該處又叫「攝身崖」,見者以為祥瑞。佛教徒稱之為「佛光」,極難得遇,而且須臾即收。 在全國的另外四大名山之中,尚有五臺山和九華山的佛光,以及普陀山的佛燈,都被佛教徒信為幸運的象徵和善根的表示。我們這次上到天柱極23791;,因為不是夏秋之際,故沒有人見到佛光,也未覺得失望。 世人所見的內外諸境,都是「我」的異名,沈醉而不自知。聖者則可借境修行,開悟自心,所以《楞嚴經》的二十五種圓通法門,即是運用自然環境的六塵、生理條件的六根、心理因素的六識、內外和合的七大,門門都能證入法相無相、法性本空的圓滿智境。金頂寺既有四觀八景,又有楞嚴寶塔,真是世法與佛法的相得益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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