僧務外學
儒者之學,以六經論孟等書為準的,而老莊乃至佛經禁置不學者,業有專攻,其正理也,不足怪也。為僧亦然。乃不讀佛經而讀儒書,讀儒書猶未為不可,又主於讀莊老,稍明敏者又從而註釋之,又從而學詩、學文、學字、學尺牘。種種皆法門之衰相也,弗可挽矣。
儒家的學問,以六經(書、詩、易、禮、樂、春秋)、論語、孟子等書為擇準,而老莊的學者,甚至把佛經禁制不學,其專攻一門學問,這是正當的道理,不足為怪。作出家僧人也是一樣的,應業有所專,方期有成。但現在有許多和尚不讀佛經而讀儒家的書,讀儒書未嘗不可,又甚至讀老子莊子,稍聰明精巧的人,又加以註解寫疏。還不夠又學作詩、作文章、學書法、學書信……這些雜學,都足以障道,古來祖師有博通儒家老莊,甚至詩詞字畫者,用以度眾,那是他的生死已有把握,佛學已屆精深,不妨遊戲三昧,以廣化緣,目今人生死未了,而務外學,是象徵佛法的衰微,實在無可救藥啊!
◎僧務雜術
僧又有作地理師者,作卜筮師者,作風鑒師者,作醫藥師者,作女科醫藥師者,作符水爐火燒煉師者,末法之弊極矣。或曰:「百丈大師令司馬頭陀擇地可作五百僧道場者而得溈山。是地理家事,既而令擇溈山主人,而得大佑禪師。是風鑒家事,則何如?」噫!此古聖賢為傳法利生之大機緣,非世人所測識者,而百丈司馬是何等人品,今之術士,可以藉口也與哉!?
僧人又有作地理師的,作卜筮占卦相命師的,作看風水地理師的,作醫藥師的,作婦女科醫藥師的,作符水爐火燒鉛煉汞師的……末法時期,弊端實在太多了。或有人說:「百丈懷海大師令司馬頭陀選擇一個可以作五百僧人修行的道場,而找到了溈山道場。這是地理師的功勞啊!接著又選擇溈山道場的主持,而得到大佑禪師這個不可多得的僧材,這是相士的功勞啊!那麼這又怎麼說呢?」唉,這是古聖賢為傳揚佛法,普利群生而隨順的大機緣和方便啊!不是一般凡夫俗人所能瞭解和測度的,何況百丈禪師、司馬頭陀這兩人是何等人物?豈是現今相士、地理師等可以比擬的呢!
◎嚴正之行第二 總論
或謂六和名僧,又僧行忍辱,宜無取於嚴。不知吾所謂嚴,非嚴厲之嚴,蓋嚴正之嚴也。以嚴正攝心,則心地端;以嚴正持法,則法門立。若夫現奇特以要譽,逞兇暴以示威,與今之嚴正實霄壤焉,衲子不可不辨!
或許有人會說所謂「僧」就是「六和敬」的意思(一. 戒和同修、二. 見和同解、三. 利和同均、四. 身和同住、五. 口和無諍、六. 意和同悅),而且僧人要修忍辱,逆來順受,應該不能有「嚴」字。這就不明白我所謂「嚴」的意義了。我所謂嚴不是嚴厲的嚴而是嚴正的嚴啊!用嚴正之行來收攝身心,則心地就可端正了,用嚴正之行秉持正法,則法門道風可以樹立。如果表現奇異特別的行止來求名譽,逞示兇惡暴戾來顯威風的,和這裏所謂嚴正,實在是有天地之別,出家僧人不可不詳加辨別啊!
‧摘錄自‧《緇門崇行錄淺述》明‧蓮池大師作/吳錦煌居士述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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